沈若光问道：“我为什么在这。”

时序笙回道：“昨天昏了之后我就把你扛回家了。”

时序笙接着说：“怎么，难不成你想在工厂的水泥地上躺一宿。”

这话很坦荡，反倒让沈若光觉得自己占了他的便宜。

时序笙又问道：“为什么突然晕倒？”

长时间的沉默，像是在掩耳盗铃。

沈若光本来也没指望能瞒过去。

摆烂装聋后，换来的是他那句。

时序笙说道：“怎么连骗人都不会。不好回答，那我就换个问题。”

时序笙接着问：“这是你第几次在地下室？”

沈若光回应：“你应该很清楚。”

时序笙说道：“能不能坦诚些。”

沈若光回道：“这个问题不重要。”

时序笙说道：“不重要吗，我们可是见过两次。”

沈若光应道：“嗯。”

时序笙说道：“两次还是一次？我可能记错了。”

沈若光不耐烦地指正：“是三次。”

时序笙说道：“回答正确。”

得到答案后，时序笙坐起身，看样子很满意。

不然，时序笙铁定会像脖子断了般躺在床上，一直保持恹恹的模样，用着低迷不振的语气接连试探。

沈若光算是看明白了，时序笙真的在某种程度上很执着。

时序笙又说道：“今天或许是不一样的，我已经开始期待今天了。”

是，今天确实不一样。

沈若光已经开始后悔与这个 npc 接触了。

沈若光总是对时序笙保留记忆一事充满异样感，像理不顺的毛线编成一团混迹在心中，甚至找不到源头。

身边这位 npc，太邪门。

完蛋。

时间寥寥无几，差点又被这 npc 耽误正事。

即便是再诡异的 npc 也比不上“他”重要。

这边，沈若光郁郁寡欢，面露茫慌。

但时序笙却格外有情调地靠在床头，一副清闲自在样，大大方方盯着沈若光看。

时序笙只觉得新鲜。

其实这个画面普通到不能再普通，但是时序笙就是觉得自己的心脏脉动像是延迟了。

醒来有人陪的感觉，还算不错。

不过，却很让时序笙困惑。

时序笙可是一直在沉浸式盯着，更以为对方会在某一瞬间停下手中的活计扭头喊他。

直到沈若光头都不回，开门即将走出去的那一瞬间。时序笙才知道，自己想错了。

时序笙喊道：“喂，你着急去哪？”

时序笙又道：“房主都没发话，谁让你乱走的。”

沈若光闻声一顿，豁然开朗般后退数步。

沈若光说道：“和我一起去。”

时序笙破天荒般纵容着牵引，视线落在那双交叠的手上时，倒是不可抑制侧头笑了一声。

这是时序笙没察觉到的微妙转变。

还不错。

但沈若光只把时序笙当作能在关键时刻交闪的重要工具人。

能不能保命先放一边，时序笙必须先把债还了，依次选择权，两张保护卡。

要还完。

就这样，在早上七点钟。

你们两个人就这么盲目的一起出门上街了。

一路上沈若光都愁眉苦脸，忍不住骂骂咧咧。

可每次回头，却发现时序笙面带微笑、一脸灿烂，甚至还有闲心在那欣赏沿途风景？

至于沈若光，焦躁得属实有些失态。

沈若光从未经历过这样无力的局面，是没原由的被迫糊里糊涂，更不给任何可以施展拳脚的机会。

一路沈若光尝试传呼过很多次，系统没有任何应答。

难的不是游戏，而是沈若光无法找到“他”的切入点，就连细数规则也通篇无用。

哪怕不用镜子，沈若光也能料到现在自己的表情会是多么焦头烂额，总之，绝对不可能是睿智的样貌。

沈若光不禁想着，或许这游戏是故意的。

人，恶劣地困着玩家，直到时间截止任务失败。故意安排着并不着调的规则，编造出本就不存在的敌人。这种想法有些不现实。

因为沈若光清晰地记着那名玩家提起过，“新人副本很简单。”而通关登榜的玩家，也大有人在。

可沈若光怎么会连一条线索也找不到，更想不通副本里莫名的“针对感”到底从何而来。

是真的被困住，还是因为找不到线索的蠢笨。

时序笙在沈若光身后停下，安静地看着沈若光那表情的转变。

或许很难想象吧，但确实让时序笙得到了并不起眼的感慨，这是多么不可思议。

哪怕近在咫尺，时序笙也觉得距离像在跨越两个时空。哪怕建立起了联系，那也是遥远的。

会悄无声息地闯入，大概也会默不作声地离去。

但时序笙可不会放任。

时序笙说道：“你不是这里的人。”

这一刻沈若光知道，时序笙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但实在太直白太突然，让沈若光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