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还你。

时序笙戏谑道：“哟，你这把刀虽然看着破烂，倒是挺好用。”

让沈若光意想不到的认可，同时他还打量得津津有味。

时序笙接着说：“还不起来？没绑够？”

他闹这出，沈若光有点看不懂。

但是要自然，言行举止都要自然。沈若光故作大方地立马站起了身，还顺带着拍拍了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不错，很自然。

沈若光胡诌道：“你很有眼光，这个匕首确实很好用，我特意打磨了好几年。”

沈若光又道：“不过天色不早了，就先在此别过吧，谢谢帮忙，以后要是有缘再见，我一定还人情。”

沈若光一边乱瞎掰，一边夺匕首，他倒也没什么反应，任由你拿了回去。

只是。

在他喊出名字的一瞬间。

不得不承认，沈若光是真的慌乱了。

时序笙缓缓道：“你为什么又出现在这里了。”

时序笙目光紧紧盯着沈若光，“沈若光。”

虽然语气中没有威胁性，可他的眼神中却浮现出莫名意味，那是饱含蹊跷的窥视，看得沈若光直心慌。

这和他平时充满恶趣味又或是洒脱随性的模样完全不同，让沈若光感受到了危机，就像之前的医院天台。

时序笙微微摇头，“就算说你现在正参加葬礼，都有人信。你这表情像是吃了虫子。”他又略显伤感地摇摇头补充一句。

或许现在的模样比吃了虫子还糟糕，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沈若光只觉得错乱。

沈若光惊讶道：“你记得我？”

时序笙从容回复：“你也记得我。”

他不该记得。

可沈若光不知道，他也认为你不该记得。

--系统，时序笙这个 npc 为什么会有记忆？

--玩家沈若光

突然间，嗡嗡的电流声像是要把耳膜冲破一样此起彼伏地传来，似是有无数根钢针在扎破骨膜，奔涌着冲来，迅速又猛烈。沈若光挣扎到难以分辨视线，就连意识都尽数混乱。

但倘若还有力气睁开眼睛，那沈若光一定会看见四周场景与闪屏代码交织融汇的怪异瞬间。

短暂数秒，又恢复如常。

眼前蓦然一片漆黑，终是支撑不住。

沈若光在即将晕厥在地时，刚好被时序笙接住。

时序笙有过短暂的惊异，又在测过呼吸后恢复冷静，直到感受到心跳逐渐平稳，才终于再次迈步。

很高兴活了下来，时序笙想着。

还真是一切都不会变，唯独她。

当人类养成习惯后会很难割舍，但他不会懂得这一点。

最起码现在是，乃至往后的一段时间也是。

光会透过他的手照向她的肌肤，就像他没有察觉到自己很是贪恋这陌生的热度一样。

很是欢愉。

迷迷糊糊之间，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见了一个人，可在梦中却看不清他的脸。

比起人类，更像是某份残留的无形意识将对方塑造成型，只是毫无生命力的空有轮廓，半隐半显。

只能凭借依稀的动作，猜测他似乎正歪着头望向窗外伸出了手在触摸着什么，又收回。

简单的小动作，看不懂他的意图。见对方离开，沈若光也跟上脚步。

他走走停停，沈若光也走走停停。

奇怪的是这感觉并不陌生，好像本就应该这样跟着。

很自然的，像这样的跟着。

街上是热闹的，可那前面那个背影看起来却格外的冷清，与周围格格不入。

插着兜懒洋洋地，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

而沈若光，像个怪人。

透过曲面变形的玻璃，审视他的一举一动。

而他，就是养在鱼缸中的小金鱼。

许是待长了。

先前无法控制的思维渐渐有了回笼的趋势，遗憾的是，梦境中依旧无法判断时间，也看不清周遭事物。

唯一能断定的，大概就是这场梦和那人脱不了干系，因为沈若光发现，除了待在那个人的身边以外哪也去不成，

哪怕在自己的梦里，都掌控不了主动权。

很无力。

只能被迫跟在他身后，踩着他的影子。

可沈若光根本不想干涉这无足轻重的影像，更不在意他的去向。

嗯，沈若光依旧固执地认为这仅仅是影像。

一起在傍晚路过商铺，穿过行人。

从这一条街走向另一条街。

从这个路口走到另一个小巷。

好在这影像并不是每刻都在，他会在某一瞬间突然消失，沈若光总算可以自由地呼吸。

哪怕很快他就会回来，而沈若光又变回哪都去不得的模样。

一来二去，也渐渐熟悉了他的动向。

即便依旧看不清，但能清晰闻到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听到货物在包装袋中晃动摩擦的声音。

他也只会去这几个地方。

沈若光并不关心，只想快些离开。因为这梦充满压抑和枯燥，就连路过而来的交谈声都毫无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