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刺耳的枪声乍响,随即便被漫天的雨水淹没,鲜红色血液不受控制地从破碎的心脏处争先恐后地涌出。
“啊!”
震耳欲聋的尖叫声直达心灵,哗啦啦的流水声与之混杂到一起,再加上两演员真的不肯闭上的尸体,构建出了惊悚的一幕。
“血?”
刘成天看着被鲜血沾染的枪支,嘴角却不自觉的往右边翘起:“哈哈,血啊,是血啊,是血啊!”
“妈咪!妈咪!你醒醒啊,不要,不要离开我,你答应我明天要带我去游乐园的,不,骗子,你答应了的,不行,不要睡!”
瞳孔骤然收缩至针尖大小的男孩眼里倒映着向前倾倒的破碎尸体,顿时,复杂的情绪洪流冲击大脑,猛然涌上来的冲动使他疯狂的奔跑过去,甚至无视了阴测测冷笑着的刘成天。
让人感觉暖和的温度一点点被冰冰凉凉的触感替代,尸体面部表情维持着死前前一刻的惊愕,那大张着的嘴里,一直不停地冒出汩汩血液。
如若她此时还活着,必然能体会到逐渐窒息到失去生命的痛苦。
“心脏被子弹洞穿,可不会感觉到特别的疼痛,你的妈咪的死是没有特别疼痛的死,而
人因为身体衰弱而死时,经受的折磨将是现在的几十倍。”
“你该感谢我,小屁孩,是我,提前避免了她的痛苦。”
疯了?还是没疯?
是易于常人的思考,还是单纯的想要推卸责任,亦或者借一个理由来规避掉内心的负罪感。
没人知道,哪怕是刘成天自己,也不明不白,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开枪。
“妈咪,你,还我妈咪,还我妈咪,你还我!”
男孩泣不成声,用软弱无力的拳头竭力击打着刘成天相对而言庞大的身躯。
可是,那如山般的身躯纹丝不动。
他的攻击,更像是无助之人没能抓住救命的稻草后的徒劳反抗,只是对内心情绪的宣泄,只是生物保护自己的本能。
至少,刘成天是这么认为。
“没什么,没什么的,生命的逝去和一朵花的凋零一般无二,这是大自然生老病死的法则,没人能够更改,没人能够逃避,只是有时会提前到来而已。”
“为之伤心哭泣的人,其实,是为谁而哭泣呢?”
“为自己?为他人?”
“人类拥有智慧,是最狡诈的生物,常常会以各种理由欺骗自己,让自己显得是怎样怎样的可怜,怎样
怎样的无助,以便于让其他不明真相的人,报以同情之心。”
刘成天没有蕴含任何感情的话语在男孩耳边回响着。
大放厥词,简直是大放厥词,相信若有了解其中缘由的旁人在此,一定会如此评价。
他似乎从根本上把自己的灵魂和肉体给分割开来,把现实和虚幻组合起来,把自己当做了高高在上的,俯视众生、予以教导的神灵。
不正常?也许他现在就只谈得上不正常了。要是精神科的医生在此,他一定会得到一个妄想症的诊断。
忽然,厕所里伸出来一只手,一只苍白得没有血色,能够看见里面经脉纹路的手。
它抓住了厕所门的把手,往着右边,往着开启的方向慢慢拧动。
它的主人的面容很是熟悉,叫刘成天歪头陷入了疑惑,蠕动了几下嘴唇,才吐出卡在嗓子眼里的声音。
“我把你杀了的,你怎么还会活着,我喝醉酒后产生的幻觉?我没有喝酒啊,不过,脑袋确实有些晕乎乎的。”
手扶额头的刘成天手里的枪支掉落在了地上,他痛苦的蹲下身子,猛烈咳嗽着,被视作生命本源的鲜血从全身各处不要钱一样喷洒于周围的墙壁上。
无
边的寒冷瞬间侵蚀全身,抵达灵魂,无法抗拒只能接受的刘成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点点被剥夺生命而恐惧不已。
“哎呀,怎么老有人过来捣乱?”
“不哭,不哭奥,我们不管他,我们去吃香喷喷的米饭,我今天有做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哦,还有精心调制的银耳汤呢。”
围着围裙的妻子擦拭掉手上的油污后,一把抱起缩在角落里哭泣的男孩,还是忍不住白了呆呆站立着的刘成天一眼。
“我说你个大人和小孩子计较什么,他才几岁能懂什么啊,真是小肚鸡肠,像你这样的人走在路上,迟早有一天会被车撞死。”
妻子回身赌气式的撞了刘成天一下,用略带埋怨的语气说道,那鼓起来的脸颊更给她添了一抹有别于妩媚之外的可爱。
“饭菜马上就要做好了,你这个厕所快点上,做个有礼貌的人,不要让我们几个人等你一个人。你不是大人物,他没有这个耐心。”
“他其实不喜欢别人在没有提前说过的情况下冒昧来访,这会让他辛辛苦苦制定的计划被打乱,而被打乱的计划需要重新整理,每次,他都会苦恼到抓着头发大叫和酗酒。”
“等饭
吃完后你们走吧,我预定了一辆车子在外面等着,它能把你们安全的送回目的地。”
仿佛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时机,妻子把心里压抑的话全部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