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2。”
放下画笔,收起画架,撕下画布扔进垃圾桶的周然在白湾不满的抗议声中,快步行至了没有关上的窗户前。
冷冽的寒风拍打肌肤,带来些微的还能忍受的刺痛感,涌动翻卷的白雾,传出嘶哑的哀嚎,隐隐绰绰的数不清的红光,来自于一道道弓腰驼背的扭曲身影。
下一刻,这些扭曲身影又都消失不见,唯独寒风依旧吹拂着不曾停歇,浓雾也没能遮挡住的月亮轮廓张扬的高挂于空,倾倒而下的蓝色月华,让人由然而生崇敬之意。
月亮是圆圆的,好像诗词中描述的纯白圆盘,这明明是一幅难得一见的夜景,周然却是除了心头沉甸甸的以外,没有其他的任何感受。
“哇,真好看啊。”
好奇的白湾跟随着周然到了窗前,仰头望着那轮明月,激动的她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就要拍照以留存下最美丽的一刻。
可是,手机屏幕始终没有亮起,嘟起嘴唇的她一副惋惜之色:“可惜,手机不知道为什么坏了,唉,我还想拿来当手机壁纸呢。”
周然猛然转身,抓住了白湾的手,不由风说的拉着她朝着走廊外面奔跑。
“喂喂,你这是干嘛啊,突然间做出
奇怪的举动,是想吓我吗?”
“可是恶作剧也不能在现在开啊,现在多危险啊,而且,宋晓她们出去了都还没回来,我们不知道位置也没法去找她们啊。”
昏暗的走廊随着两人的奔跑让走廊间亮起不算明亮的昏黄灯光。
由于地面出乎意料的滑而打了几个趔趄的白湾,差点没稳住身体。
不由得气喘吁吁的她,心中的惊悸仍未消散,滋生的疑问没有多想便脱口而出。
“不要说任何一句话,它们在看着我们。”周然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到,但还是清晰地传入了白湾耳中。
它们!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的白湾只觉一股寒意直透肺腑,下意识地遵循周然所说,将诸多没有得到解答的疑问,抛在了脑后。
而她,似乎忘记了一个人。
那个人本来的面貌由清晰变得模糊,跟胡乱涂写的画作没有两样。
意识清醒的一刻,钟完苗便睁开眼睛坐了起来,疑惑不解的视线扫过周围,散落一地的白纸被风卷着飘了起来,很快又落到地上。
头顶的白炽灯光闪烁了一下,让这房间有过一瞬间的黑暗,搜寻其他人的身影,却一无所获的钟完苗,目光定格在了墙上的钟表上。
安静到连一根针掉落的声音都觉得刺耳的世界中,钟表咔嚓,咔嚓的走动着。
现在的时间是,23:37。
本能的读出了上面的时间,不知为何总有一种毛骨悚然感觉的钟完苗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了,快速跳动的心脏,令脸庞发红发涨。
如果她现在站到衣物柜的镜子前,她会发现,她的额头布满了紫色的可怕条痕,甚至于涨得通红的脸上,也有几只婴儿手掌大小的血印。
一根麻绳突然从上方坠落,因此被吸引了注意力的钟完苗不由自主地向上望去,顿时,瞪圆了的眼眸中充满了惊惧。
她的胸口仿佛压着有万斤重的巨石,空气当中的氧气成分极具的下降,令喘不过气来的感觉越发明显。
热,冰冷至极的寒风拂过脸颊,只穿了一套睡衣的她掀开被子,因为难以忍受全身上下的燥热感而脱掉了上衣。
被麻绳吊着的,随风摇晃的腐烂躯体散发出方圆百米内都能闻到的恶臭味道。
选择性将之无视的钟完苗退去了所有衣物,失去原本色彩的肌肤,惨白到没有血色。
虚掩着没有关拢的屋门,在让人烦躁的嘎吱声中,往里边敞开,被昏黄灯光照耀着,勉强
能够看清楚的走廊呈现于视野当中。
浑身萦绕着黑雾的身影,犹如饥饿许久的蜘蛛般飞快爬行于地面,白色的衣服有一半被血液染成了鲜红之色。
血?
钟完苗低头望去,想要找到血液的来源。
只见,地板上涂满了暗红色的还在流淌的血迹,特别是靠近电视机的那边,红色的血液堆积腐蚀成了低洼。
“哈哈,哈哈哈哈!”
充满纯真的笑声是满身紫青色,体表覆盖着血液的男孩故意发出,它似乎想引起钟完苗的关注。
当发现有目光投射过来时,它开心地跳到了电视机上面,残缺脚趾的断口处,涌出一汩汩鲜血。
“滋,滋滋。”
没有将电源线插入插座的电视机闪烁了一下,便见,密密麻麻的灰色光点跳动着,像是在有人在背后操控着般有序地组合到一起。
那是张狰狞恐怖的,咆哮着的鬼脸。
一眨眼的功夫,钟完苗两边的耳朵流出了温热的液体,嗡嗡的似乎在此刻彻底失去了听觉。
惊慌到无以复加的她连忙在床头柜上找到抽纸,快速的抽出厚厚一叠,粗暴地堵住两边耳朵,可是纸张很快被侵湿,根本没有起到有用的作用。
缠绕黑雾
的身影,扭曲的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她以绝不是人类的动作站直了身体,浓密的黑发完美的遮掩了面庞。
倾泻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