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血自额头滑落,让视野内的事物变为一片血红,惊恐不已的何衫的脸不到三秒间就被鲜血覆盖。
那浑身缠绕着黑雾的男子,将血红色,牙缝中还残留着碎肉的牙齿暴露出来后俯身飞扑,锋利的爪子在周围的树木躯干上抓出了深达三尺的痕迹。
“小衫,小衫,你怎么了,振作一点啊!”
清脆而空灵的风铃声破碎,恍然回神的何烟见到自家妹妹的眼睛里,开始丧失属于人类的情感色彩。
毫不犹豫的掐灭浮现于心头的猜测,焦急之下的她拼命摇晃着何衫的身体,用衣袖擦拭掉额头的血液,但,她的情况根本没有好转的迹象,反而越发的恶化。
不由自主流淌出的泪水使得眼前的世界变得朦胧而不真切,从没有体会到的无助感将她死死地包裹,叫呼吸无法通畅,叫窒息慢慢来临,令杂乱无序的心跳宛如雷鸣般于耳边炸响。
白雾中掺杂进了一点点黑雾,在肉眼看不见的变化里,何衫额头陡然往外凸起一个小小的石子轮廓。
撩开她的头发,屏住了呼吸的何烟赫然看到,那轮廓从中间裂开一道缝隙,逐渐形成了一只竖着的眼睛,这
眼睛里面没有感情的色彩,充满了漠视一切生命的冷光。
“咚!”
重物从高空坠落,在前方砸出一个深坑,飞溅的泥土打在脸上有湿润和粘稠之感,被吸引了注意力的何烟不自觉的转头。
这一看,她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
只见,一名看不出本来样貌的男子倒在血泊当中,头颅以下的身躯仿佛被重型的大卡车碾压过去无数遍一样,完全的烂成了一滩泥。
鲜血不可避免的以他为中心向着周围弥漫,空气中飘散着混杂有泥土清香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翠绿色的草地被血液侵染过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呼啸的冷风刮过旁边的树枝,让绿色的落叶如密集的雨点般飘零。
原本清澈的月阳湖水瞬间浑浊无比,立于雨中的几座小亭子无声无息间垮塌成碎木渣子,浓郁的白雾被一道雷电撕开巨大的口子,扭曲重叠的阴影怪物从砸出来的巨坑中爬起。
它的双手握着一把有鲜血点缀的斧子,尽管外表上看上去是人形,但怪异的姿态仍然让人联想到那些只有电影里才会出现的丧尸。
“不要过来!”
何烟用力掷出在地面捡起的巴
掌大小石头,石头却直接穿透了阴影,落于已成黄褐色的月阳湖中,激荡点浪花的同时细微的涟漪扩散,而它的身形渐渐透明直至消失。
眨眼间,白雾不见了,月阳湖水重归澄澈,垮塌的小亭子一如往常。
“姐姐,姐姐,呼呼,太好了,我终于,终于找到你了,回去吧,我们一起回去吧。”大喘着粗气从远处奔跑过来的何衫,带着停顿的说道。
黑曜石般明亮的眼眸里有着掩饰不住的欣喜和害怕失去的恐惧,竭力保持着表面平静的何衫颤巍巍的身躯宛如风中落叶,摇晃不止。
长时间的全力奔跑令她身心俱疲,咬紧牙根才能拥有不算清晰的思考,也因此让鲜血从嘴角渗出。
“老大,哈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本以为走投无路,转头却有幸运眷顾。我已经能想到那些小妞儿躺在我的床上的场面了。”嘴上留着两撇胡须的男子露出刷得白晃晃的牙齿,一手拍着滚圆的肚子。
“都说好几遍了我不是老大,老大是那张公子,你要再敢用以前的称呼称呼现在的我,老子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黑洞洞的枪口抵
在了后脑勺,需要稍微控制一下扳机,一条人命就会简简单单的流逝,面沉如水的男子脸上自然没有笑容,那如孤狼般冷烈的眼神里只有残忍,无丝毫贪念。
“鄙人姓王,两位小姑娘可叫我老王,现服从老大的命令,要把你带走,你不得有所反抗。”
放下枪口,根本不理会吓得瑟瑟发抖的肥胖男子,老王轻飘飘的话语,在何烟听来仿如皇上亲自下的圣旨一样沉重和理所当然。
“呸,什么狗屁不通的道理,凭什么我姐姐要跟你们走!”陡然扩散至全身的怒火驱使着何衫开口,毫不考虑激怒两人的后果,已有步入疯狂的趋势。
“哪来的小屁孩也敢挡爷的道,哼,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我今天就亲手送你上西天。”老王是个硬茬子,听不得半点不顺心之言,枪口对准后,食指立即搭在扳机之上。
“你怎么来了,老家伙,他们可是在到处寻找你的行踪,你到这里来无异于主动暴露,你就不怕……”戴兜帽的女子立于树的顶端,忽地偏头看向凭空出现在侧前方小亭子中的年过古稀的老头。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礼貌,要学会尊敬老
前辈,我纵横江湖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老头笑呵呵的丝毫没有生气,满布皱纹的脸庞写满了沧桑,也记录着一路上的过往。
“我预感到了我的死期,我不知道我会以何种方式死亡,他们的术法总是以诡谲多变著称。”说起自己死亡将至,老者脸上没有寻常人的悲喜,看淡看透如若成仙得道的仙人。
“小丫头,你和我也算是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