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近在咫尺的敲门声吓得宁慧颖从深沉的睡眠中惊醒,突然坐直的她泪水模糊了眼眶,寻声望去,很快找到了源头。
那是位于角落里接近窗户的秀木衣柜,表面呈现于深灰之色,本来是白色的竖着的线条,现在却显得暗红。
就在宁慧颖全神贯注地盯着衣柜时,镜子破碎的声音在不远处的卫生间响起。
这瞬间让她心惊胆战起来,黑暗中,右手摸索向自己旁边,莫羽桐睡着的地方,但,黏糊糊的一团除了让人更加恶心之外,也令这惊悚的气氛达到顶点。
宁慧颖惊恐的望向卫生间,极寒的冷风携裹着骨骼扭曲时的咔嚓声,一道不停蠕动的黑色身影,宛如蜘蛛般趴在地上,一点点向这边爬来。
“哈哈哈哈!”
陌生的女人笑声尖锐且刺耳,就在身后,就在耳边,脑袋瞬间变得一片空白的宁慧颖短时间内只能听到这一种声音。
意识到什么的她,身体完全僵硬了。
不!
不!
不是的!
感受到了从卫生间出来的猩红视线,感受到了视线里的怨毒与疯狂,宁慧颖不自觉的尖叫,手和脚的温度迅速消散,刹那间极其冰冷
。
被人盯上的心悸感,只要随便一动就会死亡的心悸感,如同抵在心口,即将插进去的小刀般折磨着她的灵魂,对于死亡的恐惧,在此刻被无限的放大,对于生的渴望,也是同样。
两种互相对立互相矛盾的情绪在脑海里打转、争吵,她抓着自己的头发,抓下了头皮,鲜血顺着指尖滴落于忽然潮湿冰冷的床铺上。
不断摇头否认,不愿理解现实,她牙齿几乎咬碎,淡淡的血腥味早就盈满口腔,殷红的血迹打湿了胸前那块地方。
一件红色的嫁衣,飘飘摇摇的飞在空中,它的周围空无一物,长长的袖子拖到了地上。这是一件古代的嫁衣,却没有遮住新娘面容的头纱。
宁慧颖不敢动弹分毫,似乎只能原地等死的,直到女人的尖笑声不见,直到那双猩红色的眼睛消失,勉强从恍惚中回神的她才有心思打量周遭。
“嗡嗡,嗡嗡!”
难得的安静被突然震动的手机打破,差点被吓到尿裤子的她慌手慌脚的摸向床头柜,这时,强烈到无法忽视的心悸感再度袭上心头。
红色的嫁衣,飘散于空中的嫁衣。
似乎,很熟悉,似乎,曾穿过。
手伸
到半途停下,宁慧颖全部心神都被那件红色嫁衣吸引,眼中浮现无边的茫然和恐惧,眼神也越发的空洞。
她犹如被人用遥控器操纵的玩偶般上下张合的嘴巴,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城南医院,宁宏安,易雅,死,红衣服,嫁衣,老师,孩子……”
凌乱又庞杂的记忆一股脑的冲进脑海,强烈的痛楚让她坚持了不到两秒就昏厥了过去,但是,原本该闭上的眼睛却没有闭上,那缺色灵动的眼睛里突然浮现一道红芒。
潜藏在黑暗中的阴影扭曲着蠕动了一下,坐在镜子前拿着红木梳子梳着自己头发的女鬼偏过头,惨白的脸庞上全是刀伤愈合后留下的疤痕,将精致的容貌毁坏到不堪入目的地步。
“你说的这只是考验,只是吓一下她们,绝对不会伤害她们!”
“我的力量不受我的控制,在刚才的一瞬间,我仿佛要被一只大手撕裂。这不是我的本意,她身上有危险的秘密,我不小心触发了而已。”
从卫生间出来的周然身形略有模糊了下,她愤恨的瞪着坐在长条凳子上的红衣女子,丝毫不掩饰是心底里汹涌而出的怒火。
从教学楼到这里的一路上
,他们两个猎人杀死的人已经达到了他们所预估的最低数额,再不需装神弄鬼来吓唬那些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羔羊。
就在这时,黑暗中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周然的肩膀,不论她如何挣扎都不动分毫,窒息感填充大脑,汲取不到空气的她即使大口大口的出气呼气,也只是惹人发笑的徒劳。
尖锐的爪子,蓦然抓向她的脸颊,死死的要把她整张脸都给卸下来的凶猛力道,使得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很快出现。
红色的血液不停留下,极端的痛苦叫她浑身颤抖,饶是如此也不肯松开的爪子依旧在不断的加大力道。
“周然!”
这一切的发生不过眨眼之间。
愤怒大吼的陈友抓起板凳朝周然后面那道阴影的脑门砸去,这次,他半点没有留手,只要砸中,对方只要是还能接触到的实体,绝对会遭受到难以想象的重创。
中了!
但陈友却心里一沉,一抹凉意穿过背脊骨后扩散至全身。
匍匐在地的阴影那双血红色的眼睛尤其渗人,一旁咳嗽不止的周然身影愈发虚幻透明。
飘散在空中的红色嫁衣被阴影抓住,随即,一只布满青筋的手伸向了
袖口。
“是我的,它是我的!”
尖叫着冲过来抓住嫁衣一角的是刚刚昏迷过去的宁慧颖,此时,她的双眼圆睁,里边漆黑如墨,没有正常人的眼白,只有让人不寒而栗的瞳孔。
被血水浸湿的头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