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下着似乎永远也无法停止的暴雨,刚合拢眼帘的陈悠突然又睁开了来,她惊慌失措地来回扫视,可暗中有人窥探着自己的感觉没有消失,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田吟。”
全部灯光都亮着的房间里,直到她的呼唤落下足足七秒也没有人回应。她全身上下没有丁点力气,即使把手握成拳头也是难以完成的动作,所以想翻身起来去周围查看无异于白日做梦。
“田吟!你在吗?是你吗?”
强烈到不能忽视的危险感觉,认为自己下一刻被四分五裂也是正常的她不堪忍受这种折磨,以至于嗓音嘶哑、低沉,好似七老八十的老婆婆。
有什么东西在看不见的阴影中,蠕动着,不断的接近……
她用尽全身力气侧过头望向安静伫立在角落里的衣柜,准确的来说是衣柜中间的那面镜子,从她的这个角度,可以把镜子里面映彻出来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没有变化,镜子里的事物只是现实里的折叠,仿佛她的担心只是多余,根本不需要紧张到两腿绷直。注视了镜子许久,眼前的场景没有什么变化。光线变得昏暗,似乎也只是自己的错觉。
忽然,一道浓郁的阴影覆盖住
了镜子,一双红色的瞳孔叫她胆寒,地面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滩血迹,并且血迹的面积不断扩大,从原本只有一个乒乓球大小到完全能容纳下一个躺着的人,而时间仅仅才过去五秒。
没有血腥味,镜子里也没有照射出来,但确实真真切切的发生在自己眼前,就算是想要否定的心情也被如蛆虫般蠕动的血迹给粉碎的彻底。
陈悠一脸惊恐,不停的像钟摆一样左右摇晃着脑袋,嘴里吐出的只有简单的两个字,却蕴含了说不尽的绝望和让人听到就会想捂住耳朵的恐惧。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此刻,她唯一能做的,便只有这个了。但很快,连无力的叫喊也被剥夺,她的喉咙宛如被棉花堵塞,只能发出呃呃呃的单字,以至于,收缩至针尖大小的瞳孔,都被破掉的毛细血管变成了鲜红的颜色。
血迹蔓延到天花板,犹如一张血盆大嘴,毫不留情地吞噬着沿途一切,只用了五秒不到的时间,就到了近在咫尺的地步。
她只能张大嘴巴,任凭冰冷的泪水从脸庞滑落,然后打湿下面的枕头。
然后,就在她完全绝望的瞬间。
“陈悠姐姐,陈悠姐姐。”
担
忧而急促的叫唤出自于满脸焦急之色的田吟之口。从朦胧中清醒过来的陈悠感到身体无比沉重,无比难受,可她第一时间关注的却不是这个,而是,出现在镜子里面的惨白鬼脸。
她的手脚全被结实的锁链捆住,哪怕是全力挣扎也只不过是让锁链发出叮叮叮的声响,完全没有要挣脱出来的意思。
“姐姐,你的脸色不太好,喝喝我刚煮的粥吧,哈哈,虽然是超市买来的八宝粥,可能不太好吃,但不吃一点东西,我担心姐姐会一直饿着肚子。”
田吟端着白瓷做的小碗,用勺子舀起她用微波炉热的粥,轻轻吹了一口,送至陈悠的嘴边。
可是陈悠一看,瞳孔开始放大,这哪里是什么八宝粥,分明就是活生生割下来的一块血肉,难以忍受的血腥味刺激鼻腔,令她咳出了胃里的苦水。
“不,我还不饿,不想吃。”
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她虚弱地开口拒绝。
“这可由不得姐姐哦。”
田吟面露微笑,将勺子里的血肉强行送进了陈悠微张着的嘴里,并用一只手堵住她的红唇,上下左右疯狂的摇晃,直到听见她吞咽时发出的声音,才有些欣喜的移开贴在她心口的耳朵来。
“不吃饭身体就会虚弱,身体虚弱就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做不了就意味着等死。小吟不能让姐姐变成那个样子,在这之前,必须要挽救回来。”
两耳一阵嗡鸣,田吟究竟在说些什么,目眩神迷的陈悠根本听不清楚,一下又一下滚动的喉结激起无与伦比的恶心感。
即使如此,每次要呕吐时,眯眼笑着的田吟总会捂住她的嘴巴。
镜子里的那张苍白鬼脸逐渐有了身体,开始向左边移动脚步,走到了镜子里的她的床边。
接着,步子一顿,面部表情十分扭曲,脸庞和身体开始浮现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缝,裂缝渐渐扩大,将里面包裹着的鲜红血肉暴露了出来。
田吟开心的哼着听不懂的小曲,非常随意的用勺子挖下一大块血肉,也不管滴到地下的鲜血,一切如常般吃进了嘴里,且一脸满足的表情。
“来,姐姐,这粥可好吃了。”
被强行扭过脖子的陈悠又被迫面对足以把人熏晕的血腥味,狂跳不止的心跳声在头盖骨里回响。
她无法做出任何有用的抵抗,只有眼睁睁地看着纤细白皙仿如莲藕的双手撬开自己紧咬着的牙齿,再一次,让血块咽进肚子。
冰凉刺骨的惨白鬼手掐住了她的脖子,那张脸和她紧贴着,那双血红的眼睛直达内心。
她和它一样,表面的皮肤被剥落,露出下面的血肉,湿漉漉的头发是被血水染红,所有的声音不复存在,只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