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爷爷让我来的。”

我简简单单地一句话，她听到后眼泪就像蓄水池里的水一样疯狂涌了出来。

我口中说的她的爷爷正是医院老院长，我来到这里也是为了了结他的遗愿，算是一桩子送上门的功德。

她哭了一会儿，没有说话，起身向后边院子里走去，我屁颠屁颠跟地在她后面，双脚膝盖发软，时不时趔趄几步。

院子里有口枯井，周边草地枯黄，老树遮天蔽日，恰好隔断了阳光。

这里有两座坟墓，似乎很久之前就在了，墓碑上刻着：“某某某之女苏桃雨，享年十二岁又三月，一九九九年九月初九下葬。某某某之女苏桃汐，享年九岁又十月，一九九九年九月初九下葬。”

同样的下葬日期，同样的父母名不详，而今日也正好是零九年九月初九，一连串的巧合透着股阴冷。

夜已经很深了，猫头鹰栖息在树头发出“咕咕”声，远处一群黑鸦飞散。

我点燃六炷香，一边插上三只，烧了几叠黄纸，青烟飘散、化作灰烬。

我注视着那两个名字，好奇心驱使着我想弄个明白，于是我叫来要去端盆洗脚的女孩，认真问道：“告诉哥哥

，这两座墓的主人和你们苏家是什么关系，还有墓碑是何人所立。”

没心情去呵护小女孩了，我心底有股冲动让我觉得一定要搞清楚事情始末，不然不能罢休。

苏雁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纯真，她笑着像在介绍自己的好朋友般介绍道：“她们都是可爱的大姐姐哦，这个是的桃汐姐姐，这个是桃雨姐姐，妈妈不在的时候，姐姐们经常来陪我玩儿。”

她的小手摆动着向在招手，声音低了下去：“姐姐们好久没来陪我呢，小雁感觉好难过，但妈妈说不能哭，要笑着，这样子姐姐们看到了才会高兴。”

“大哥哥，你今天和我一起好不好，”她抓着我的衣角，另一只手数着手指头，“小雁会做好多好吃的东西呢，有水煮鱼、有茶叶蛋、有八宝粥……”

“你妈妈她今天不回来吗？”

我看她要一直数下去，没来由的焦急感迫使我打断了她的思绪。

“哦，”她咬着大拇指，不知道该怎么说而有些紧张，“妈妈，妈妈她工作好忙的，不会浪费时间来陪小雁，她要努力赚钱呢。”

苏雁捏起小拳头，在空中用力挥舞了一下：“这样子，那些坏

哥哥就不会来欺负小雁了。”

“坏哥哥好坏的，好可怕的，大哥哥你别去惹他们哦。”最后她这么地提醒我。

我一时无言，小孩子特有的天真很难对付，而且看样子，她的妈妈显然瞒着她什么。

所以，我得出了结论，问了也无济于事。

“除了你的妈妈，还有其他大人在家里吗？”

“没有哦，家里只有小雁一个人哦。”

“你认识张言吗？”

我不再抱有期待，顺口问出了一直以来困惑着我的问题。

“额，没事，我说错了。”

“张哥哥，认识哦！”

“嗯？”

我想撤回前言，但小女孩紧接着的一句话让我瞬间来了精神。

“张哥哥每天这个时候都会送糖果给小雁吃呢，啊，有人敲门，嘻嘻，一定是张哥哥过来了。”

话说到一半被沉闷的敲门声打断，我眯眼盯住门口，一只手放到桃木剑的剑柄之上。

“哟，方哥儿，找你好久了。”

出现的人，是小刘，他向我挥手，看得出来很高兴。

我眉头几乎拧成死结，那确实是小刘不假，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个名叫张言的人。

“偌大的张家也没有这号人物，

难道真是我记错了。”

我半信半疑地走到小刘面前，毫不讲理地一拳挥击在他的胸口，切实的触感意味着他的确不是厉鬼所化。

打消了心中最后的一丝疑虑，我叹息一声，从裤兜里拿了支烟，抽了两口。

原本，以前的我是没有这个习惯的，但在医院那几天，每天都是不变的风景，心情太过沉闷了，这时候就只有抽根烟来解闷，才能保持良好的心态。

心浮气躁的状态能避免应当避免，那百害而无一利。

这里的风水局，算不上凶宅，算得上是安全。

“张哥哥。”小女孩向外边仔细瞅了几眼，有些失落。

“方哥儿！先跟我走，我们队长有重要的事情找你，是那件关于石失的案子。”

小刘严肃起来倒是那么回事，只是现在我不想搭理他：“等到明天，你带辆车子来接我吧，今天就算了，我陪可爱的小妹妹到处玩玩。”

抱起小女孩，让她坐在我的肩头，不管怔住的小刘，我走出门，发动了车子。

“方哥，这件案子很重要，听说队长特意请来了教授级别的人物，专门给石失做精神鉴定。”

“让他们去做吧，不会相信的

东西始终不会相信，无论我解释什么他们依然会固执己见，那我何必继续自讨苦吃呢？”

“恐怕叫我过去的不是你们队长，是另有他人吧，他们可在想着怎么奚落我、嘲弄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