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不过照这个势
头下去,用不了几个月它就体重过百了。”黄粱摇了摇头,把变成金黄色煤气罐的豆眼的样子从脑中驱赶走,“王阿姨,我就不留下吃饭了,下次,下次我一定陪您。”
“你每次都说下次。”王玉霞埋怨道,“行吧,开车注点意,晚高峰车多。”
“嗯,您放心。”
走进楼道后,黄粱迈着疲惫的步伐一节节的走下已经破损的石头台阶,王玉霞居住在四楼,虽然不是顶楼,但上下楼对于她这个年纪的人而言,肯定是个不小的负担。黄粱几乎每次来都会把王月霞放在家门口的几袋垃圾捎下去,就为了让老人不用上下楼奔波。
楼道内安静异常,空气略显寒冷,和屋内的温暖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如果楼宇门能够关紧的话,或许楼道内会暖和一点。不过这种寒冷的感觉对此刻的黄粱而言并不抗拒,能够让他燥热的大脑冷却少许。
又是无功而返的一天。听着楼道内回响着的自己的重重脚步声,黄粱不禁感到一阵沮丧。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关于刘畅死于谁手的讨论热度在急剧降温。这种情况的出现并不让黄粱感到意外,现在的信息更迭速度快到夸张,只要稍微几天不闻窗外事,立刻就会有一种被整个世界抛弃的错觉,一些最新的梗更是完全无法弄懂。
黄粱感到自己被一种紧迫感所包围,无法顺畅的呼出心中淤积的浊气。如果可以的话,黄粱希望能够在这波讨论热度没有彻底冷却之前,找到杀害刘畅那名真凶的下落。他担心一旦这一切都尘埃落定,即便黄粱最终找到了喜人,不再受大舆论施加的巨大压力影响的真凶很有可能会抗拒认罪伏法。
不知不觉间,黄粱推开楼宇门
走出了居民楼。楼前用转头铺就的道路早已经变得坑坑洼洼,黄粱的那辆亮黄色的甲壳虫就停在路旁。一条脏兮兮的流浪猫蹲坐在车门旁,一脸惆怅的表情,似乎在为自己过于庞大的身躯没办法挤进甲壳虫的底盘下而生闷气。
“嘿,小家伙,离远点。我车里没有猫粮。”黄粱冲这只生活水平明显不错的大胖猫挥了挥手,后者埋怨的瞥了他一眼,迈着小步无声无息的跑远了。“竟然敢瞪我”黄粱苦笑一声,解开车锁,坐进了车内。
返回解忧事务所的归途中不出意外遇到了大堵车。时间刚刚来到晚上五点二十六分,但是京阳市的天空早已被黑暗所笼罩。高楼大厦倾泻而出的光晕完全没能驱散黑暗,只是让原本就雾蒙蒙、脏兮兮的天幕变成了一幅被打翻的调色板泼溅到的黑布。
车流缓慢的蠕动着。
被困在长长的车龙内,与绝大多数愤怒焦急的司机不同,黄粱反而一点都不着急。他需要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空间和时间,来让自己烦闷躁动情绪渐渐平复下来。而困在动弹不得的车流中,似乎是上天赐予他的一件小小的礼物,让他能够放开思绪,尽情的享受思考的乐趣。
或许是手中委托调查不顺的缘故,黄粱最近开始体会到那些下班之后的男人们的心情,他们会在下车回家之前在车里独自坐上个把小时,不为别的,只是抽根烟休息一下。
每个人都需要一个只属于自己的私密空间,并不是说一定要用这个空间来做些什么。但是在需要它的时候,它最好就等在那里,让你可以从所有的事情中抽身而出,不至于被负面能量充斥心智。
哪怕这抽离只有短短的一刻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