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又说回林老夫人这边。

这方，钱氏带着昏昏沉沉的林老夫人一出门，就被看笑话的百姓给团团围住了。

“虎毒尚且不食子，你们林府倒是好呀，专挑个娇弱的小女子下手，我呸，真是披着羊皮的狼啊。”

“早听说，林相府的老夫人是个为老不尊，倚老卖老的恶毒老太婆，没想到今儿还真有幸看到这一幕，咱们也算是开了眼了。”

“你们还不知道吧，是林大小姐的弟妹故意将她丢在荒郊野岭的，要不是威远侯老夫人恰好路过，这林大姐早就一命呜呼了。”

“说说看，这都是什么事儿，都是吃一个锅里饭长大的，怎么有的人心肠这般狠毒。”

“你们都不知道内情，林二小姐毁容了，林大小姐又美如天仙的，她一时动了歹念，这次林大小姐脸伤得不轻，差点就毁容了。”

“话又说回来，这没有娘的孩子就是可怜。”

“谁说不是，后娘不都是青蛇竹儿口，黄蜂尾后针么，又怎会心疼林大小姐，那林大小姐也着实太可怜了。”

“现在想着，咱们老百姓穷是穷了点，但是胜在心肠好家庭和睦，不像这些富贵人家竟干些伤天害理的事。”

“依我看啊，问题还是出在林相身上，若不是他宠妾灭妻，林大小姐也不会任人宰割啊。”

“什么宠妾灭妻，这话可说不得，人家林相本事大着呢，原配死了还没一个月，小妾就被扶了正，你品，你细品，这下总该明白了吧。”

“莫不是……”

“打住，人家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你不要命了。”

听着这些扎心话，林老夫人头上一热，心中羞愤难当，老腿一蹬，眼前一黑，竟一头栽了下去。

钱氏是个破皮，一向没皮没脸惯了，心下气愤不已，若不见老夫人晕过去了，自己早就跟这些人破口大骂起来了。

毕竟，老夫人的身体才是大事，钱氏抱着人事不知的林老夫人，灰溜溜地钻进马车。

话说，钱氏听着耳边的谩骂声，眼前浮现林相阴沉的老脸，吓得心里一激灵，瞬间哭丧起一张浓妆艳抹的脸来。

完了，林府的名声全完了，这下回去老爷定饶不了自己。

果不其然，这些话第二天就传到当今天子的耳朵里。

天子大怒，林相在御书房前立了一整天，也没见到天子。

快将天黑之时，天子的贴身公公出来了，语气凉凉道：“林大人，您请回吧，陛下他没空。”

林相闻言，顿时如同泄气的气球一般，艰难地挪动身子，缓慢地朝宫门而去。

不料，自己的马车里，却出现一道风清霁月的身影。

林相眼睛一亮，行了一礼：“寿王殿下。”

夜黑风高，马车去了一所幽静的别苑，方才停下。

直到三更，林相才喜笑颜开地坐上马车，返回家中。

这方，林相直接去见了林老夫人，见其躺在榻上，神色难看至极，便笑着道：“母亲，不过是几句难听话罢了，即便几个刁民说你为老不尊倚老卖老，那你依旧是相府高高在上的老夫人！”

老夫人哼了一声，叹气道：“我老了，说我老婆子几句也算不得什么，我是怕影响到咱们林家的前途啊。”

林相笑着安慰道：“母亲，你大可放心，几句流言伤不了林家，本相也掉不了一块肉，随那些贱民去吧，毕竟嘴长在人家身上，咱们也管不了。”

“相爷，你跟老身说实话，你今日为何回来这么晚，莫非是陛下又大动肝火了？”林老夫人一脸疑虑道。

林相咳了一声，摇头：“母亲，你当陛下是什么人！那些流言蜚语不过是外人之言，跟孩儿有什么关系，只要孩儿自己行得正坐得端，就是蜚语滔天，也伤不得孩儿半分！”

老夫人松了一口气，忽又沉着一张老脸：“话说回来，还不是你那好女儿惹出来的，你也该好好立家规了，免得咱们林府迟早葬送在那丫头手里！”

“我心里有数，母亲，你身子还未好全，快些歇息吧，孩儿告退。”

语罢，林相直接去了书房，遂吩咐身边的贴身小厮：“去将大小姐叫过来，说本相有要紧事找她！”

一炷香后，林语暄在丫鬟的搀扶下进了书房，丫鬟识趣地退下了。

林语暄看着背身而立的父亲，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容，语气虚弱道：“父亲半夜叫女儿来书房，不知是为了何事？”

良久，林相转过身来，不动声色道：“语暄，为父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可惜这次你让为父大失所望啊。”

林语暄嘴唇苍白，眉宇间闪过一丝嘲弄，再抬头时泫然欲泣：“父亲，女儿